银吞

将回日月先反掌,欲作江河惟画地。

(小白听起来过于呆萌,下文直接用白素贞代替了。)


我对我那好师姐说:“我现下躺在这尊石像手里,石像抱着我,不也很好么?”

而我不是信女,甚至并非佳人好逑,我越过火丛看她,面骨嶙峋长尾迤逦。野塔外月黑风高,正是妖鬼横行生人避散的好时节。

“佛是冷的。”她回看我,火光融融,眼里却还是蛇窟里那股幽寒气。

“我也是冷的吗?”我问她,在这泥塑木胎里盘着身躯。蛇都是冷的,我盯死了她--我受够了冷,把等她和那个凡人出塔底时淋的那一场雨、受的那一场冻掷到脸前叫白素贞看。和她同样的出身,同样的遭际,我对这世道不公领会得和她一样深,我们扶持过百载,百载里只有蛇鳞摩挲着蛇鳞取暖,可我现在想抱她。

我不冷,素贞。七情六欲确是没什么好。我快死了,因为七情六欲抑或那几枚烈阳断魂鳞,那些毒埋在我心口,烧得我发疼。

“姐姐,”我蜿蜒下去,蛇的身躯,柔情媚态信手拈来--我对她胡诌了什么,我其实不在意,烈阳毒蚀穿我目光前我得赶到她身边去,去拥她吻她,怎样都好。凡人爱她芙蓉面窈窕身,我自然也品出妙味;可凡人不识得她萤面朽骨的模样,我识得;凡人不了解一朝一朝摆脱那张蛇蜕的疼,我共她亲历--这青丝红颜合该一道走来的人消受,才不算浪费。

我这一腔心意泼到明火里,要换另一副琴瑟起鸣,于白素贞是否也不亏?


万籁终时我记得自己摸那只手,对她说:“我们回去。”哪怕…


哪怕什么呢?

哪怕我兜转又百载陪在她身边还是绕不开一个凡人,哪怕来日方长我不时见纸伞下那一双人,你须记着,许宣,邂逅你前失去你后,她总是我陪着。


评论(5)

热度(64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