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吞

将回日月先反掌,欲作江河惟画地。

两年前还写在纸上的仏英…幼稚又堆砌…可能是为了装逼。


我必须把这个妖精从我脑海中驱逐出去,而在同时,我又希求在现实中将他埋入怀抱。
我叫弗朗西斯,弗朗西斯·波弗诺瓦,法/国人。自相矛盾是痛苦的事情,可当我爱上亚瑟,那就完全两样。

1950年我在伦敦街头遇见亚瑟,那个年代像我这样为生计奔走异国的人有很多。二/战丧钟的余波与美/苏核/对/抗的警铃犹自和鸣,经/济/复/苏的先潮又卷上海岸。个人的情绪抉择像一小撮沙子那样无关紧要,摊平在海滨,一次一次无可奈何地被浸湿推移。我们的哀叹被挟持在股票上涨的欢呼里了。
那时我们在干什么?象征主义、意识流、存在主义、超现实主义、荒诞派、垮掉派、黑色幽默…我们什么都搞,思想杂冗如同绞缠着的棉线球,好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义,每个人的理想都生在云端。
我就这么见到亚瑟。晚钟敲过十二下,我拿着文件,苍白的灯光把阴影涂抹在对街的墙壁上,他就像个幽灵,在干瘪错乱的树影之间。
他在抽烟,一星橘红色的火光像穷冬隔着死水上浮的鱼。火的轮廓是柔和的,他的轮廓也是柔和的,瓷白面孔透着圣母玛利亚般温润的光。可他全身上下无一处圣洁。略长的额发投下的阴影与眼睫胶着,睫毛上光屑明灭。双眼半睁半闭。他将三指搭在唇边,夹着烟,烟雾氤氲,薄纱一样拢过那只骨节鲜明甚至突兀的手。
亚瑟·柯克兰,他是新旧伦敦交替时节溯游街头的可怜魂魄,人也裹在漆黑的皮风衣里,钢铁质地,棱角分明。我想我是对他一见钟情,尽管这个可怜人一望即知已将太多陌路者拖入同样落魄的境地。
一支烟燃尽,亚瑟双手插兜沉默片刻,熟稔地甩甩打火机又点上一支烟,微阖的眼下阴影浓酽,然后他触及我窥伺的目光。
有一瞬间我从他脸上捕捉到真正属于圣母玛利亚的悲悯,最终都化为自嘲病态的微笑。“您不过来吗?”他轻咬着烟说,声调喑哑。
我下意识迈步。
他的嘴唇很软,吻他会像叼着玫瑰花瓣。而他的口腔内壁千疮百孔,细小的溃疡、绽口、牙龈出血…他服食大麻、迷幻剂,整座躯壳吊在断崖边缘。我说了,这在那个时候不过寻常事。
“你从哪来?”“不/列/颠。”“好极了,不/列/颠盛产诗人。”“英/格/兰专产魔鬼。”
谁都有迷惘苦痛,而时代让一些人先睁开眼。那些包袱投在他们的去路前,并非均摊而是同等工作量的重复无限分配。“困惑?”亚瑟一肘支着车窗窗框,指尖抵着耳廓,发出神经质的断续笑声,“我何必想那么多,活着最好痛快。”暮色从窗外委顿而下。
我成为亚瑟·柯克兰的恋人。时世致他以悲哀,他反倒如国王一般出猎,把自己当网罗,碰到什么人就用一段失败的爱情置之死地。“我解脱不了,波弗诺瓦,”我拎起他手边的酒瓶,亚瑟摊平在地板上,收拢双臂、掌心向下合在胸前,像个预备受难的,“该死的,遇到我之前你们为什么那么自在?”
“我们不自在。”我蹲在他的脑袋旁边,心平气和地说,“我们都活该。你让太多人溺水,我们早该明白不能乱和人发展关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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