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吞

将回日月先反掌,欲作江河惟画地。

吸血鬼AU。老王致力于构建亚/欧/大/陆/桥促进血族和平发展,子露开着类似联络点的小铺子。

一家机械作坊。王耀走进去,无声地在嶙峋的金属棱角间辗转步伐,仰着头,目光随天花板上垂挂下的大件器械流动。最后他停在一张矮桌前,拿起一只半成品戒指端详,指腹拈着它变换角度。冶铁炉的光附着在桌凳、金属与年轻人的轮廓上,就像平平地镀了一层赤金。西伯利亚夹着雪粒的风仍在屋外街道上高高低低地呜咽着,这间作坊却暖和地像只热茶壶,壶腔是莹莹的铜红色。
“把它放下。”背后突然有人说。王耀转过头去。
“请把它放下,先生。”孩子的声音重复了一遍。不及王耀半身高的小西伯利亚人端着枪,随音节起伏小幅度仄头,暗紫色眼底空洞如无物。
斯拉夫血裔未能觉醒的亚等种,伊万·布拉金斯基。

呆在北亚的一周里王耀见了那位斯拉夫族群的实际掌权者,布拉金斯基们的大姐冬妮娅。王耀曾隐约听闻她的种姓与伊万不同--而实际上,相对于权位尊贵的两个姐妹,本该合理合法的新王伊万·布拉金斯基才是被排挤出决策层的那个。
他未能觉醒。纵使他已经活了几百个年岁,他还是没有觉醒,形容幼稚像个人类孩童。寥寥的几次王耀见到他,伊万都习惯成自然地待在被旁人安排好的局外人的位置上,裹在暗淡的袍子里,垂着头,在过高而显得与身量不相协调的靠背椅上沉默着。他在想什么?有些时候王耀在晚宴厅的另一个角落里看着他,虽然力量还受到觉醒前的限制,心智却早该在几百年的弃王时岁里成熟了。那个角落里的灯光就像只照着一个人,你会想些什么呢?

王耀日常见到那对浅色皮肤高挑身材的姐妹。相比性情别犟的妹妹,姐姐更长于交际。动身当天的清晨,冬妮娅以委婉的言辞表达了不能与东方族群合作的遗憾。
“多留些时候吗?”她微笑着问,对王耀投以得体弧度与和蔼注视,浅金色短发卷在耳后,“我们还准备了许多招待呢。”
“我想还是不了,”王耀面带歉意摇头,对这个结果并不觉得意外,“感谢一周以来您的盛情。”于是冬妮娅神色中的遗憾更甚,娜塔莉亚倒是始终如一地端着冷淡的表情、姿态充满戒备地坐在长桌另一侧。
离开时王耀见到了伊万·布拉金斯基。出于不同血裔间与生俱来的疏离,并没有人来送他。幼体吸血鬼的身影几乎与灰扑扑的城堡外郭融为一体。看到他时王耀愣了愣,随即露出友好的笑容。
“你要去南方的那些地方吗?”孩子仰着头,用紫色的眼睛对着他。
“是的,为什么这么问?”王耀敏锐觉察到伊万心中的地域区划。他蹲下来,认认真真地与孩子对视。
“因为这儿的每个人都在抱怨,那些‘人’们,我的同族们,他们说这里冷死了,说他们活不过冬天。”伊万回答,嘴里呵着白气。王耀默默地看着他,一只小臂横在膝上。
伊万又问:“南方可以有多暖和呢?”
“非常暖和。”王耀顿了一下,抬眼去看同样灰白的天空,那就像一件洗过太多次的外套,“你们这里有向日葵,南方是不怎么种的。他们有更多的光与热,足够侍弄更脆弱、也更鲜丽的花。”
“‘你们。’”孩子敏感地纠正王耀。王耀短促地牵动嘴角,揉了揉他的发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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